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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点：“五卅运动”中各地的学生运动
2012年05月31日 08:46:06 作者：周雨秀 文章来源：中国共青团网
五卅惨案起于工人，成于学生。学生运动在这次运动中的功不可没。上海学生运动是最早的学生运动，他们在惨案发生后发出电报，向各地求援。紧接着武汉、北京、广州、济南等地相继爆发学生运动，他们大无畏精神值得后人学习。
“五卅”惨案起于工人，成于学生。起初只是学生对于工人底反抗运动表示同情，予以援助，可是帝国主义者一次屠杀，竟杀出一个普遍全国的民族独立运动。学生在这运动中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
自然，上海是此次惨案发生的地方，上海的学生首当其冲，他们底活动是值得注意的。惨案发生后，上海学生联合会立即召集紧急会议，议决上海各校一律罢课，继续演讲，扩张内部的组织，作有计划的对外活动。起初几天，上海的市民运动，完全在学生联合会领导之下。虽然被捕的不下二三百人，还是演讲不止，并且运动商人罢市，三十一日下午那天，大雨如注，他们二三千人直往总商会请愿，要求罢市，商会方面虽则表示不愿意，但经他们的劝诱威吓，终于答应，宣告于六月一日起，全体罢市。于是学生又向工人及中国巡捕方面活动，他们散了几万“告工人”“告中国巡捕”的传单，各工厂工人就先后罢工，许多电车工人也参加罢工，巡捕罢岗的也不少。自一日被屠杀以后，学生会觉得徒然牺牲性命，毫无益处，就决定不再入租界演讲，致全力于华界。他们运动底目标，我们可在学生联合会罢课宣言中看出来。
宣言说：“……在此期间，本会应尽力宣传组织群众，指导其为有秩序而可以持久的反抗帝国主义行为。本会认为在今日要反抗英国日本帝国主义，不是暴动或殴辱外人，在现时最重要的，是采取不合作的方法，使一切为英国日本所雇聘之职工与仆役，举行同盟罢工，断绝英国日本人食物与一切日用必需品的供给，排斥英国日本商货，不用英国日本银行钞票，以使他们自然不能不屈服退让。本会反对一切苟安妥协的态度，即英国日本帝国主义者有退让之心，本会主张必须要：
（一）撤退公共租界全部武装；
（二）即刻释放被捕学生、工人；
（三）日纱厂资本家完全允诺工人所提条件。以办到此三事为实行谈判之前提。
本会为谋防止再有此项惨剧发生，在正式谈判之时，以为应提出下列八项之最低要求：
（一）撤换上海英日领事，主使开枪与开枪之凶手抵命；
（二）依庚子赔款之先例，赔偿此次惨案之直接损失与间接损失，由各界调查损失数目；
（三）永远撤退在华之海陆军队；
（四）取消巡捕房，改用中国警察以维持治安；
（五）取消会审公堂；
（六）取消西人纳税会议，以华人主理市政；
（七）华人在租界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之绝对自由权；
（八）工人有组织工会及罢工之权利。”据这宣言中的条件看起来，他们认此惨杀案为上海局部的问题，而不是中国民族的问题，所以他们的要求大多属于地方性。后来他们看见帝国主义者日益强横，他们始知道这是一个民族斗争问题，而不是上海问题，所以在呈北京特派员文中，有更进一步的要求。他们底要求分为二项：（甲）关于全部者：（一）撤销领事裁判权，（二）收回海关，（三）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乙）关于局部者有二：（一）先决条件：（1）撤兵，（2）解严，（3）释放被捕学生工人，（4）启封锁闭各学校；（二）要求条件：（1）惩凶，（2）撤消工部局总办鲁和，（3）收回会审公廨，（4）撤消印刷附律加征码头捐及交易所领照案，（5）永远撤退驻沪海陆军。我们可以在这些条件，看见上海学生有民族独立之要求。他们在第二次宣言中更明白的说：“……帝国主义者能在中国境内肆行屠杀，并非偶然的错误与变态的暴动，实根据于不平等条约。
中华民族要不再有类此惨剧之发生，要在国际地位得到平等与自由，非取消一切不平等条约不为功……本会为求中华民族的自由与平等，愿为打倒帝国主义的先锋……。”他们底目标已认清了，他们将依此努力奋斗。他们派代表到各处宣传，分八路出发，即沪宁路、南洋路、沪杭甬路、闽广路、京津路、长江路、西北路。他们知道自己没有经济的基础，自己的力量薄弱，四出联络工商界，组成强有力的工商学联合会，以便对外严重交涉，作长期的奋斗。他们眼见二十多万最奋勇的工人罢工，嗷嗷待哺，就四出募捐及举行游艺大会，筹款接济。并且，派人襄助总工会，尤注意在工人中的宣传；他们反对总商会同帝国主义者相勾结，不顾工商学联合会所提出之十七条件，而擅自提出十三条，抹杀工人利益。他们在上海奉系军阀底势力支配之下，悍然主张推翻卖国媚外的军阀。当上海邢士廉封闭工商学联合会、海员工会、洋务职工会时，他们竟发言反对，并且通电申讨。他们在“六三”纪念大会、市民示威大会、追悼烈士大会中做最奋勇的宣传。他们怕各校回家的同学无事可做，特函各校学生会通告回家同学，请他们共同进行民众宣传，并规定五事：（一）散传单，（二）召集市民大会，（三）游行演讲，（四）筹款接济工人，（五）作报告给各校学生会。他们出版“血潮”日刊和英文周刊各一种，以便对内对外的宣传。他们的组成员由二十多校而增至九十八校，向不加入学生联合会的，皆因“五卅”惨案而加入。他们此后将注意内部训练组织工作，使成为更有力量的团结，作永久的奋斗。此次“五卅”惨案发生，上海各校学生都愤激万分，各校学生会所发的通电、宣言、传单，真是计不胜计。
全国学生联合会总会也在上海，惨案发生后，当晚即有电报发出，求各地援助，并且宣言说：“我们看罢，不平等条件、租界、领事裁判权、外国工厂、纳税西人会与工部局，所给予我们的是这样惨痛的结果，我们还能让不平等条约存在一天么？全中国的父老兄弟们！一致起来！现在我们应当与帝国主义者决一死战，为我们全中国民族的独立与自由，要求惩凶、赔偿、迅速解决工潮，取销租界，取销领事裁判权，禁止外人在中国开设工厂，取销纳税西人会与工部局，组织华人市议会，管理市政。……我们要一致的起来，而且要大家担负组织指导民众的责任，使全国民众一致的向帝国主义奋斗。我们要反对一切帮助外人的行为，要反对与外人妥协的主张，这一回是全中国人与帝国主义的决死战，我们要废除不平等条约，恢复中国民族的独立与自由！”他们发通告给各地学生联合会要他们罢课、捐款，并且号召市民，作各种形式的运动，为沪案后援。他们在上海也实际参加各种活动，联络工商界组织工商学联合会、临时济安会。他们派出代表往各省宣传筹款。他们并且在此运动中，为确定运动方针起见，召集第七届代表大会，自六月二十八日起至七月七日止，议决反帝国主义，援助工人，组织问题等重大议案，并且对于此次帝国主义者屠杀同胞事件，有下列七项之具体决议：
一、各地学联会及学生会应联络当地各界，切实执行对英、日经济绝交，并创设各种提倡销售国货的团体。
二、各地学联会及学生会应取各种方式，举行大规模的募捐，援助各地罢工工人。
三、各地学联会及学生会，援助当地工人、农民，组织有力的工会、农会，集中工农的力量。
四、各地学联会及学生会应一致拥护上海工商学联合会所提出之十七条件，及广东国民政府所提出之部分要求条件。
五、各地学联会及学生会应联络当地工农商，组织工农商学联合会，或后援会，以监督外交，并一致反对压制爱国运动之军阀，以求全国反帝国主义运动充分的发展。六、各地学联会及学生会，应分配同学于暑假内组织讲演队，分途到各城市乡村向工人、农民宣传各地惨案真相，使全国民众明白帝国主义的凶恶，及反动军阀的罪状。七、本总会第七届执行委员会，负责联络全国各界，于今年八月前召集全国工农商学各界代表大会，以谋废除不平等条约的实现，并向大会提出本届代表大会所提之下列条件：（1）收回全国租界；（2）废除协定关税制；（3）撤退外国驻华之海陆军与巡捕；（4）取消领事裁判权；（5）禁止外人在华设立工厂；（6）收回教育权；（7）禁止外人在华传教；（8）禁止外舰在国内航行；（9）没收外人在华由掠夺所置之产业。最近该会和上海学生联合会、总工会、工商学联合会各派代表赴京筹备全国工农商学大联合，大约九月以前总能开幕了。
武汉学生联合会自“五卅”惨案消息传到后，即召集紧急会议，一致议决罢课，学生都出外演讲，散发传单，标语口号，满贴街市，三日各校学生整队出发，到公共体育场集会，计到学校四十余，学生约在二万余人以上，均手执小旗，上书标语，十时正式开会，主席宣布游行宗旨及办法，由大会议决沪案要求条件如下：（一）收回上海租界，（二）取消领事裁判权，（三）惩办行凶祸首，（四）赔偿死伤费，（五）撤换英日领事，（六）外人向中国人民谢罪，（七）取消外国在华工厂。后由数人演讲，词极愤激，最后分四十八队游行，每队约十余校。十二时分四条路线出发，巡行全市城内外街道，并沿途散发传单，高呼口号，声调激昂，观者人山人海，莫不感动泣下，直至下午三时半巡行毕回校。
其标语口号如下：（一）罢课罢市罢工，全力反抗外人；（二）反抗外人惨杀中国同胞；（三）抵制洋货，经济绝交；（四）收回海关租界及领事裁判权，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五）组织群众，开国民大会；（六）反对政府软化妥协的外交政策；（七）反抗野蛮横暴的外国势力；（八）争回中华民族的自由；（九）全国被压迫的人民联合起来；（十）国民革命万岁。六日学生二万余人，分为三队，至汉口、汉阳、武昌三处讲演，并分散传单，三处市民，都非常愤激。九日上午九时，学生联合会及其他各团体在公共运动场集齐联合大游行，计到七十二校九团体，约计四万五千余人。
首由学界后援会代表报告出发次序，依次而行，前导“学界为沪案大游行”旗帜，推代表八人见肖耀南，提出下列七条：（一）开枪伤毙中国人之巡捕，及指挥之捕头，均须处死刑；（二）厚卹死伤者；（三）撤消会审公廨；（四）取消领事裁判权；（五）收回租界；（六）取消上海印刷附律及码头捐；（七）英日政府谢罪。并请肖氏即电政府，训令沪各长官力争，及派队保护上海中国人民，肖氏逐条承认，最后请收回提前放假命令，肖氏亦允令各校执行，代表认为圆满，出署报告游行队伍，沿途大呼“取消不平等条约”等口号，至五时始散队。他们又竭力筹备国民大会，作大规模之运动。但因此遭肖耀南及其走狗之忌，仍旧逼令校长提前放假，且密令通缉参加此次运动之教员及学生八十余人， 学生会职员之被密令逮捕者不下十余人。
以此许多学生都被迫离校，留校并在学生会办事者多系各校学生会之代表。已回家散处各县镇乡之学生，多从事于惨杀事件之乡村宣传，或联合该地人士组织各种后援会，对沪、汉、粤同胞作声势或经济上之援助，此外，尚有不少学生，在各县努力于民众的组织与宣传。留会办事之学生，现已联合武昌各大产业有组织之工会及湖北青年团体联合，共同发起组织湖北工学联合会，此团体为湖北民众实行反帝国主义运动唯一的联合组织。武汉小商人对这种组织极表同情，闻他们将另行组织一商人团体以谋加入工学联合会以成为工商学的大联合组织；因为武汉两商会向来接近军阀，服从帝国主义的大商人买办阶级所把持，虽由学生会屡派代表接洽，不但不肯援助且宣言如何不罢市，又提倡专对英而不对日的谬论，并向省政府告密，诬学生为过激党。最近学生会派代表见汉口商会会长，不惟不见颜色，反唆使流氓，侮辱代表，所以学生会通电全国，申罪致讨这帝国主义和军阀的走狗。
北京是所谓政府和帝国主义者的大本营——公使团所在的地方，督促和监督政府交涉，向公使团示威，都是极重要的工作。北京学生联合会于一日晚召集紧急会议，议决各校自二日起，一致罢课，出外演讲募捐，为上海后援，并议决条件七项，大致同武汉学生所提七项差不多。三日举行热烈的示威运动，三万余学生分为二组，至东交民巷外会合。第一组先派代表见段执政和外交总长，促严重交涉。复派代表四人偕外交部一人赴东交民巷领袖意公使处，述民通过东交民巷的意思。游行将近东交民巷东口，待代表之报告；时第二组亦到东交民巷西口，高呼抵制英日货，打倒帝国主义等口号，两组遂会合，此时众因代表不至，极为愤激，多数主张即通过东交民巷，因整队前行。及入东交民巷东口，外兵即将铁门紧闭，不许入内。学生就在门外高呼“打倒帝国主义”、“取消不平等条约”、“收回租界”等口号。时适谒见意公使的代表赶到，向众报告，谓意公使不能允许，众极愤激，但为保守秩序起见，及退回天安门散队。十日举行全城大募捐，由各校学生分段担负，每十人为一组，结果极佳。下午复参加北京各界对英日帝国主义惨杀同胞雪耻大会。
据帝国主义者底宣传机关路透社十日北京电云：“……正在该会中途，天忽晦冥，大雷雨沛然而下，会议不得不遭顿挫，然兴奋不屈之学生团之气焰，并不因之而稍杀，人人大喊恢复国权，打破帝国主义。于是列队游行，按照预定路由，先至外交部，继至执政府，并公举代表，晋谒执政，有所陈请，后六时半，在执政门口高呼万岁而散。”北京学生的奋勇，可在此电中略见一斑。北京另有一部分学生因素和学生联合会不睦，在惨案发生后，组织北京各校沪案后援会，进行一切活动，并派代表分赴京汉、京绥、京奉、津浦四路宣传。后来北京学生联合会的分裂，亦酝酿于此时。北京学生联合会自惨案发生到现在，活动迄未稍懈，不过自七月十八日学生联合会在天安门国民大会中反对亲日派所主张的“单独对英”后，内部稍起纠纷，少数学校受亲日派的暗示，捏造许多学校名字，登报退出，说学生联合会为“过激派”所把持，但后来许多学校否认有退出的意思。国民党右派、民治主义同志会、所谓“国家主义者”、亲日派、基督教徒以及少数平日在学生会中争不到领袖地位的，借一个“打倒共产党”的共同口号，破坏北京学生的爱国运动，但学生联合会现在仍有六十七校，对于一切活动，仍旧很有力量，近更坚持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与学生总会上海学生联合会在京代表，努力于全国工农商学大联合之运动，在此可见破坏者的心劳日拙了！
自惨杀消息传到天津后，天津学生联合会即异常活动，五日起，一致罢课，在南开大学操场集合，议决要求条件和办法，并出发游行，沿途大呼“打倒帝国主义”、“收回租界”、“取消外人在华一切特权”、“收回领事裁判权”等口号。此后他们便努力于群众的宣传和组织，以及募款接济上海工人等。不久，海员罢工了！总工会成立了！帝国主义者吓得屁滚尿流，指挥他们的走狗奉系军阀李景林出来干涉，封闭各界联合会、海员工会。近因有日资关系各纱厂罢工，李景林受其主人日本帝国主义者底指使，压迫工人，不遗余力，十四日更命军队包囲工人，当场枪毙无数，并捕去学生联合会职员多人，拷问会长辛璞田，逼令供出煽动罢工等“阴谋”的实情，辛璞田竟至昏晕三次。又有被目为主谋者多人，既上手铐，复加脚镣。天津学生在奉系军阀淫威之下，都已逃命无暇了！
广东是革命策源地，民众富于革命性，凡是各种含有革命意义的群众运动，无不热烈参加。所以接到惨杀恶耗后，广州学生联合会既联合各团体在广东大学操场开市民大会，举行示威大游行，并全场通过组织一个援助上海工人被杀同胞工农兵学大同盟，进行一切工作。嗣后英国帝国主义者底工具——杨希闵等军阀叛乱，时局严重，各界注全力扑灭此等叛徒，对于援沪工作，不得不暂行停顿。然而对于外间的运动进行仍未稍懈，尤其注重在香港的活动，学生联合会和新学生社都派代表到香港，暗里运动罢工罢课。及广州时局平定，学生联合会等讨论进行方法，组织广东各界对外协会，决定在六月二十三日举行第二次示威大巡行。是日到者不下六七万人，都激昂万分，行至沙基，英法帝国主义者忽然开枪轰击，死伤共达二百余人。帝国主义者底屠杀政策又见于广州，人民愈愤激，而男女学生在城内及乡间之宣传，尤为努力。广州学生联合会亦派代表至京沪各重要地方报告惨案经过。广州在革命政府之下，活动格外自由，所以各界人民之奋起，都是争先恐后，从表面上看学生好像并没有特别出力，但是在到处演讲宣传的功绩，却是不少。
济南自去年直系军阀解散学生联合会，久无学生团体之组织。此次惨案消息传到济南，各校学生急欲恢复学生联合会，由第一师范等八校召集各校代表会议，筹备恢复事宜，济南学生联合会遂于六月五日宣告成立，加入者二十九校，代表学生二万余人。学生会成立后，各校学生即宣告罢课，并在八日游行示威，街头巷尾，满贴“打倒帝国主义”、“撤换英日领事”、“废除不平等条约”、“经济绝交”等标语。出外宣传募款，非常努力。因此，竟遭帝国主义者底走狗奉系军阀张宗昌之忌，下令禁止学生罢课。但是学生置之不理，仍努力前进，连日讲演募捐，较前尤为热烈。适此时奉系军阀有天津会议，张宗昌赴津参加，无暇顾及。迨他从天津回来，即禁止一切集会结社，并令教育厅转令各学校，不许学生在校内有任何集会情事，若各校长有意放任学生在校作集会爱国举动，一经查出，即将校长严重处罚，同时又派军警多人，占据医专、法专、矿专等校，以防学生集会，荷枪实弹，如临大敌。及至七月十七日，突有武装军警及便衣侦探多人至济南学生联合会将会所封闭，所有会内之公文要件，搜洗一空；此外为此次反帝国主义爱国运动而产生之团体，如济南市民雪耻会、山东各界外交联合会，亦同时被封。学生联合会封闭后之次日，在矿专招集一次秘密会议，皆以当局虽然严加压迫，但进行仍不能停止，决定仍一面继续反抗，一面暗中作宣传及组织群众之工作，并决定遣派北京、上海、津浦线、胶济线代表各三人，分赴各地报告真相，吁请援助，另由各校推举代表一人，负责办理对内对外一切工作，轰轰烈烈之爱国运动，竟被帝国主义者底走狗摧残殆尽！
我已经把各重要地方的学生运动约略地说了，若要把全国底学生运动都记载下来，不是本誌篇幅所能容的，而且各省各地的学生运动及其工作都差不多，不外做宣传，组织民众，筹款救济上海罢工同胞等事。除此以外，他们都有一致的要求，组织学生军，可是事实上很困难，而军阀又见神见鬼，不能容许他们组织起来。
但是，奉天省的学生运动，我却不得不介绍一下。我们知道自天津到上海的爱国运动都被奉系军阀摧残，而奉天是奉系军阀的老巢窟，其被摧残，不消说得。奉天学生竟能在此淫威之下做秘密工作，实不容易。
我现在把奉天学生联合会报告每个回家同学的信抄下来：“（一）宣传——1．文字的宣 传，把传单弄好了，东西各关大家分头去散，往墙上贴，往各小学去送，所以各种传单遍布市民手中，贴满了街市的墙上，人人知道惨案是怎么一回事。最有效力的，要算我们的“伤心歌”了，小学中，大街上，常听著一些小同胞们唱，惹了许多老年壮年的同胞去听，他们唱到‘可恨英国和日本，持刀杀人如疯癫……’几句，则听者皆互告这英日鬼子真可恨哪！巡警也有时走近去听小孩们的歌唱，不但不禁止，并且侧身笑脸夸奖的脱，“这小孩们真不坏”。你们在家中也要尽量照样的去做，别人同情否，不必在事前过于估量，到时自然就照着我们牺牲的前因，而获着我们相当的后果。文字的宣传品，女同学又送往各住家，所以奉天城里家家户户不怕不知这惊天动地的惨案了！2．口头的宣传，专做个人工夫，女同学往各家送传单时，就把惨案的前前后后说了一大遍，男同学往各商号装做买点东西的样子，趁机就和他们讲，换得他们的同情和注意，使他们知道英日蛮不讲理。（二）募款——大家东跑西奔的去联络各人所认识的亲戚朋友们，乞捐于他们；或者不是亲戚朋友，听说他对于惨案有点热心的消息，我们也不顾挨碰不挨碰，简直就和他们去见面，多人固然同情，不但自己倾囊相助，并且还为代捐；但也有人不注意不知惨案，我们并不灰心，虽然因他们的血冷，也是因我们的热力不足，故此我们更要加勉！我们的工作，都是在暗中猛烈的进行，所以省当局以为是没有学联会了呢！因而未显出过分的干涉来；我们上街散传单，巡警捕数同学去，我们用痛切话对他讲惨案，归终把我们放了，并嘱“诸位散传单，只要躲避一点，不要上我们眼前来散就行……”诸同学你们在家放心大胆作罢！不要怕官，我们在省垣，一些同学竟往交涉署、省议会及各官太太家中去捐钱，禁止捐钱令还是我们在省大闹之后，省长恐怕出事，所以暂下此令，这命令现在不必怕，省长早已无形中取消了！……”
我们从“五卅”惨案中显然可见中国学生群众对于中国民族底独立运动有很大的关系，他们是很纯洁勇敢的，他们只靠着一张嘴、一枝笔、两条腿，去唤醒、组织民众，而且他们觉得唤醒、组织民众是要极力做去的事。这比只知运动自己不运动别人的“五四”运动进步得多了。
他们在此次运动中，知道请求任何帝国主义者主张公道是不济事的，请军阀和大商人来爱国更是做梦，连小商人都靠不住，一经压迫，便畏首畏尾不敢前进了（如上海工商学联合会中之各马路商界联合会）！这不但比“五四”运动进步，而且比“五卅”惨案初起时都进步。他们在这惨案中只看见工人是能救国的，他们有伟大的势力，他们是最勇敢的，同时又知道自己没有阶级势力，若不加入一强有力的阶级中，便不能成就什么，所以各地学生联合会努力筹款接济工人，希望他们能坚持到底，以取得最后之胜利，甚至有许多学生联合会特别设立工会促成委员会（如杭州、宁波等学生会），帮助工人组织工会。学生对于这种社会势力的认识，而且愿同这种势力结合，为中国民族底独立和自由而奋斗，实是中国民族前途之幸！
可是我们要在这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中指出一种危险，就是他们究竟比较忽略了自己底组织和训练。我们知道学生大都是小资产阶级出身，富于自由和浪漫性的。他们只是凭一时外界的刺激和感情的冲动，大家来干一干，这样下去，必难持久。况且，军阀已向学生进攻，大有不许学生会存在之势，一般反动的教职员更与学生会势不两立，将来里外夹攻，再加以少数出风头捣乱的同学帮他们捣乱，学生会便会无存在的余地！此后学生会应特别注意本身底组织和训练，使学生会成为一个坚固严密而权集中的组织，使每个学生都会明白学生会之必要，受学生会底训练，变为学生会底拥护者。
学生诸君呵！你们个个都应该严密地集合在学生联合会底旗帜之下，为自己和民族底一切利益而奋斗！为中国民族底独立和自由而奋斗！
——“中国青年”第九十一、二期合刊 1925年9月1日出版
编辑：李贤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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